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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机器人行业有多火?看看世界机器人大会现场有多挤就知道了。踏上北京亦庄线地铁，我瞬间被去往世界机器人大会的观众包围了。
这场一年一度的机器人盛会，继2015年举办以来，除2020年因疫情缺席外，已持续九届。但今年大会的热度远超以往:媒体证第二天一早就发完了，主办方不得不加急赶制;大会第三天，展馆西门外的道路开始实施交通管制;最后一天，预约购票人员超出安全上限，媒体被要求下午2点前离场……
据官方统计数据，今年现场逛展观众高达25万人次，比去年增加25%，除了行业人士、媒体、投资人，更有数量众多的科技迷、学生、家长，等等。以至于首次来北京的“机器狗之父”、美国波士顿动力创始人Marc Raibert（马克·雷伯特）感慨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不仅是机器人的数量难以置信，还有这么多热情的人参加了展览。中国对机器人的兴奋和热情很高。”
图源备注：图片由AI生成，图片授权服务商Midjourney
这场为期5天、集“展览”“论坛”“赛事”于一体的机器人盛会，反映了当下机器人领域的繁荣生态:169家企业贡献超过600件创新产品参展，26个分论坛讨论机器人技术、行业应用、伦理等问题，同期举办的多项机器人大赛备受关注。
聊天、跳舞、做咖啡、叠衣服……参展的机器人们技能叠满，仿佛《星球大战》中彬彬有礼的C-3PO和机智勇敢的R2-D2穿越到现在。
我花了三天时间逛展，与星尘智能、逐际动力、宇树科技等热门展商、观众以及工作人员现场交流，并旁听了多个行业论坛，发现仿生机器人、人形机器人整机几乎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而商业化落地问题则是行业人士及专家讨论的热点。
各显神通的机器人:
做咖啡、摊煎饼、拿零食
即便是炎热的午后，通往场馆路上的观众依然络绎不绝，有来洽谈合作的商务团队，有来参加机器人比赛的中学生，还有趁着暑期带孩子来“长知识”的家长们，他们挂着不同身份类别的大会证件，走向不同的场馆。
在仿生机器人展位旁的机器人现磨咖啡亭已排起长队。咖啡亭旁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款机器人咖啡亭由上海氦豚机器人提供，游客可在机器人咖啡亭屏幕前自助点单，选择饮品类型、冷热程度、甜度等，饮品包括拿铁、卡布奇诺、焦糖玛奇朵等，每杯咖啡的价格在15-25元之间。下单后，仅需50秒左右，咖啡亭内的机械臂即可做好一杯咖啡。
上海氦豚机器人的工作人员说，这座机器人咖啡亭已在香港元朗的一家店铺内做商业化交付，本次机器人大会场馆内共设置8台。“没想到我们的咖啡机器人这么火爆，每天一台机器要加好几次原料，还经常出现原料不足售罄的状况。”
来自天津的刘女士告诉我，她和丈夫特地带儿子从天津驱车赶来，就是为了让儿子来现场体验一把“科技感”。她表示，看仿生机器人有一种置身科幻大片的感觉，儿子果然被机器人咖啡亭吸引，要买一杯机器人做的卡布奇诺。
在场馆里“摆摊”的机器人，氦豚机器人的咖啡亭并不是唯一。场馆内还有北京途灵微电子研发的煎饼果子的机器人，以及拿着蛋筒打冰淇淋的新遨博商用S系列协作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周围，不乏抱着孩子聚精会神观看制作流程的家长们。一位家长告诉我:“孩子也不吃（煎饼果子），就是喜欢看机器人做东西的过程，觉得很新奇。”
来自银河通用的GALBOT机器人正在表演抓取桌上不同形状的物体，无论是矿泉水瓶、恐龙玩具、还是钥匙链，GALBOT都能精确抓起。
本次银河通用共搭建了三个GALBOT机器人的应用场景，分别是药店、便利店和工厂。在B122展位上，一个GALBOT正在演示从流水线上搬箱子，一个演示从药店的货架上取药，一个则演示在便利店中帮顾客拿商品。其中，便利店场景前排着长队，银河通用的工作人员给我介绍道:“扫码关注我们，就可以让机器人帮你免费拿一件零食。”同一种零食的不同口味，GALBOT也能精准识别。
星尘智能的AI机器人助理Astribot S1也可谓“多才多艺”。在表演时间，Astribot S1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在纸上写下“北京”“机器人”等大字，动作行云流水，获得观众们阵阵掌声。在背景视频中，Astribot S1还展现了叠衣服、炒菜、做华夫饼、清洁等家庭场景下的技能。
27款人形机器人，可甜可盐
纵观展馆，人形机器人展位附近是聚集观众最多的区域。以银河通用、逐际动力、星尘智能、宇树科技、智元机器人等为代表的人形机器人的展位吸引了许多国内外的业内人士、科技迷，以及小朋友、青少年。
仿生机器人侧重模仿人类面部表情，人形机器人则侧重模拟人类的动作。据了解，包括仿生机器人在内，本次大会共有27款人形机器人亮相，会走、能动已经人形机器人的基础能力，在复杂路面行进、精确拾取不规则物体、完成复杂的任务是各家人形机器人公司“秀肌肉”的重点。
NOETIX Robotics展出的仿生机器人Hobbs，身着有NOETIX logo的黑色短袖，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尽管只有“上半身”，但它的脸和头部能够做出惟妙惟肖的“模仿秀”。Hobbs面前的小屏幕自动采集观众的面部变化，包括眨眼、微笑等表情和回头、歪头等动作，然后Hobbs将这些表情和动作1:1复刻到自己的脸上。这样的沉浸式交互吸引大批观众纷纷尝试，展位周围笑声不断。
大连蒂艾斯科技展出的EX系列仿生机器人，不仅有灵动的五官，可以做出各种表情，还有全身上下灵活的关节。诺贝尔和爱因斯坦造型的仿生机器人能够演绎小剧场，拥有短发女生外观的机器人则在舞台上跳起了“女团舞”。
每位机器人还有独特的声线，观众可用话筒向机器人提问，它们都能够流畅应答。现场一位小女孩夸赞短发女生机器人:“姐姐，你好漂亮呀”，机器人立刻用甜美的声线大方回应“谢谢”。
在A馆外的人形机器人技术创新区，北京具身智能机器人创新中心的天工1.2MAX人形机器人以其酷炫的灰黑色外观吸引众多目光。工作人员告诉我，天工1.2MAX不仅来展览，还出席了本届机器人大会的开幕式。在开幕式上，天工1.2MAX负责将大会徽章抱到舞台中央并放入启动台。随后与与会领导、院士专家及国际组织代表等嘉宾一同宣布大会开幕。
逐际动力的双足机器人P1非“人形”，但具备与人类相似的移动平衡能力，可以在沟壑的山路、陡坡上泰然自若地行走。在现场，工作人员还鼓励我动手干扰P1行走，在我拽了几下P1顶端的把手之后，工作人员表示:“你太温柔了。”说着他亲自演示，大力度地拉扯、拖拽P1，P1依旧可以瞬间恢复平稳行进。
逐际动力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逐际动力的核心技术团队来自南科大，以机器人的足部能力见长。本次展会公司还展出了全新一代人形机器人CL-2，相比较上一代人形机器人CL-1的“哆啦A梦”式手掌，CL-2配备五指灵巧的双手，未来逐际动力的人形机器人将继续着重迭代手部操作能力。
宇树科技的展位也被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不乏海外观众的身影。即便没有机器人正在表演，光是屏幕上滚动播放的G1人形机器人和GO2机器狗视频就吸引观众驻足。一位来自英国的观众告诉我，他曾在油管上看过宇树机器狗的视频，本次来北京游玩，正好可以来看看“真的”机器狗。“它很可爱，我非常喜欢它。”说完，他和同伴走向咨询台，询问是否能够现场下单。
在我与宇树的工作人员交谈的间隙，还有两家投资机构前来询问“今天负责融资的领导在不在”，希望能够参与到宇树科技的下一轮融资中。但都被工作人员婉言谢绝:“老板不在，我们今天主要接待观众、顾客和媒体。”
通往未来之路:
机器人如何改变世界
在往届世界机器人大会上，服务机器人、工业机器人、手术机器人、物流机器人等展品受到的关注相对均衡:没有让观众特别扎堆儿的地方，但每一个展位都有合作方在闷声谈买卖。但今年，人形机器人热度“断层”之高，且大多数非以商业成交为目的，而是以展示机器人的技艺、提升自家知名度为主，例如扫码关注送零食，扫码关注送机械臂造型的扇子等，吸引了许多普通游客。
针对这一现象，也有工作人员向我做出了解释:“当下我们看人形机器人，最终的目标都是朝着家用的通用人形机器人演化。”因此，捞一波“路人缘”，打好群众基础对人形机器人企业来说“不亏”。
实际上，目前展出的机器人与真正智能的通用人形机器人之间仍有肉眼可见的差距。
比如，干活动作迟缓，北京大学前沿计算研究中心助理教授、北大银河通用具身智能联合实验室主任王鹤在本届机器人大会论坛上解释称，目前，提升节拍速度依旧是挑战。提速意味着要进一步改善机器人的动力学结构和响应速度，以及网络预测速度，同时还要考虑到提速后的安全隐患。以银河通用为例，现在银河通用的神经网络从看到物体到抓取在零点几秒，并还在提速。中国成熟的机械臂的工业链条给出一个极高的上限，在AI能力充分的情况下，相信不久机器人就能达到一个满意的节拍。
与会者们都在讨论思考的关键问题:以人形机器人为代表的通用具身智能机器人，到底能与什么应用场景完美契合?这个问题当下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在世界机器人大会论坛上，行业专家们的共识是应当先让人形机器人从简单的“粗活”干起。
宇树科技创始人王兴兴表示，从今年到明年，人形机器人在一些简单场景中可以率先应用，例如在特斯拉工厂，机器人将电池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通过训练，成功率很高。
王鹤在此基础上给出了一个新思路，他认为，零售场景能给通用具身智能机器人更大的宽容度。例如夜间药房，是刚需但又具有低频操作的特点。中国的零售业对成本比较敏感，但是欧洲、日本、美国、中东的零售业人力成本高，对机器替代人力的需求更强，中国有强大的制造业能力与供应链能力，如果机器人在中国训练好以后，抢占海外市场，是一个可行路径。
那么，这样的路径还需多久走通?
均胜电子副总裁郭继舜表示，尽管当前机器人在场景落地中有重复精度、生产节拍、稳定性等问题亟待解决，但从产业端视角出发，建议机器人创业公司“完成胜过完美”，应尽快找到合适的产线和场景，在实践中打磨、迭代。
王鹤认为，人形机器人的大规模应用将在2025年至2026年出现。“那时我们将见到人形机器人从百台级到千台级的快速增长。”
王兴兴表示:“在有很多人非常心急，但是我想大家应该再多一点耐心，多给人形机器人一些时间。”